第二章 一个奎因工作,另一个奎因观察 (第3/5页)
蒲萨克咳了一声,前后摇晃了一会儿,仿佛拿不定主意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接着他凑近警官,低声说了几句使对方感到惊讶的话。
“哦!”奎因嘴角闪过一丝怀疑的微笑,但他严肃地说,“我明白了,蒲萨克。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到你的座位,等会儿跟其他人一道离开。”他挥手打发他走了。蒲萨克面色苍白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死者,缓步绕过最后一排的墙边,重新出现在那个女孩的身边。两人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交谈起来。
警官微笑着转向韦利时,埃勒里做了个不耐烦的动作,刚想张嘴说话,似乎又要重新斟酌,最后悄然退后,消失不见了。“唉,托马斯,”警官叹了口气,“我们去看看这家伙吧。”
他敏捷地在死者旁弯下腰,跪在最后一排和前排之间的空隙处。尽管头顶上的灯光十分耀眼,但靠近地板的狭小空间却很暗。韦利掏出一只手电,蹲在警官身旁,手电筒的明亮光束照在尸体上,随着警官的手移动。奎因默默地指着死者衬衫胸部一块难看的不规则棕色斑迹。要不是这块斑迹,衬衫前襟倒是一尘不染。
“血?”韦利嘟哝了一声。
警官小心翼翼地嗅了嗅衬衫。“没有什么比威士忌更危险的了。”他反驳道。
他的手指快速摸遍了尸体,探了探心脏和颈部,此处的衣领是松开的。他抬头看着韦利。
“看来是中毒。好了,托马斯,找那个斯图加特医生过来,好吗?在普劳蒂到来之前,我想听听这位专业人士的意见。”
韦利立即下令。过了片刻,一个身材中等、身穿晚礼服、皮肤呈橄榄色、留着稀疏黑须的男人跟在一名侦探身后走了过来。
“他来了,警官。”韦利说。
“哦,好的。”奎因停止检查,抬起头,“你好,医生。听说一发现尸体,你就来检查了。我瞧不出明显的死因——你的意见呢?”
“我的检查肯定也很仓促。”斯图加特医生谨慎地说,手指拂着自己的缎子翻领,好像在擦拭污渍,“灯光半明半暗,加上在这种条件下,我一开始也无法觉察出异常的死亡迹象。从脸部肌肉来看,我以为只不过是心力衰竭,但再仔细检查,我注意到他脸色发青——在这种光线下能看得很清楚,对吧?结合他口腔里发出的酒精味,似乎是某种酒精中毒。有件事我可以保证——这人既不是死于枪杀,也不是被刺死的。这一点我可以马上断定。为了确认他不是被勒死,我甚至检查了他的颈部——你可以看到我松开了他的衣领。
“我明白。”警官微笑着说,“非常感谢,医生。哦,还有,”当斯图加特医生咕哝着转过脸时,警官补充道,“你觉得这人有可能是甲醇中毒吗?”
斯图加特医生毫不迟疑地回答:“不可能。这是种毒性更强、发作更快的东西。”
“你能确切地说出这人死于哪种毒药吗?”
这位橄榄色皮肤的医生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生硬地说:“非常抱歉,警官,你不能指望我说得更精确了。在这种环境下……”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同时逐渐后退。
奎因轻轻地笑着,再次躬下身子继续他的工作。
死者四肢摊开躺在地上,这种情景绝不雅观。警官轻轻地抬起那只攥紧的手,紧盯着那张扭曲的脸。接着他察看坐椅下方,什么也没有。不过,有条黑色丝绸内衬的披风看似不经意地搭在椅背上。他的手在衣服里伸进伸出,掏空了礼服和披风所有的口袋。他从胸前的里袋翻出几封信和文件,又深入背心口袋和裤兜里,把发现之物分成两堆——一堆是文件和信,另一堆是硬币、钥匙和零零碎碎的东西。他还在裤子后兜里找到一个刻有首字母“M.F.”的银制长颈瓶。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长颈瓶,握着瓶颈,细查发亮的表面,似乎是想找指纹。之后,他摇摇头,用一条干净的手绢极其小心地将瓶子包起来,放在一旁。
有张蓝色票根,上面印着“LL32左”字样,他偷偷揣进了自己的背心口袋。
他一刻也没停止检查其他物品,翻遍了背心和大衣的衬里,又迅速摸了摸裤腿。接着,当手指触到了大衣后摆的口袋时,他小声地惊呼道:“啊哈,托马斯,有重大发现!”随即掏出一个女式晚宴用的小手提包,小巧精致,上面镶的莱茵石闪闪发光。
他若有所思地把提包在手里翻转过来,然后啪嗒一声打开,草草地看了看里面,掏出一些女性配饰。在小隔层里,他找到一支口红,口红紧挨着名片盒。过了一会儿,他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原处,将包塞进自己的口袋。警官从地上捡起文件,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当看到最后一张时——是封印有抬头的信笺——他皱起了眉头。
“听说过蒙特·菲尔德吗,托马斯?”他抬起头问道。
韦利咬了咬嘴唇。“当然听说过。城里最不老实的律师之一。”
警官面色凝重地说:“呃,托马斯,这是蒙特·菲尔德——他留下的遗体。”韦利咕哝了一声。
“通常警察制度的失败之处在于,”埃勒里的声音从他父亲背后传来,“有人要处理像蒙特·菲尔德这样的毒瘤,反被无情地追捕。”
警官站起身,仔细掸去膝盖上的灰尘,吸了吸鼻烟,说:“埃勒里,我的孩子,你永远都成不了警察。我居然不知道你认识菲尔德。”
“我和这位先生谈不上亲密,”埃勒里说,“但我记得在名流俱乐部见过他。从我那时听到的情况来看,如果有人想除掉他,我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
“我们找个更合适的时间再谈菲尔德先生的过失吧。”警官沉着脸说,“我恰巧听说了关于他的一些事,没一件是中听的。”
他转过身准备离去,这时埃勒里好奇地盯着尸体和坐椅,慢吞吞地说:“有什么东西被移动过吗,爸爸——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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