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衣上的血迹 (第5/5页)
“唔,我就知道这事见不得光!”菲尔博士声若洪钟,“肮脏、无耻到这种地步,难怪夜夜做噩梦。然而也唯有如此才能合理解释这一无耻的案件;而且为什么一旦他的兄弟从墓穴中逃生,就会对他穷追不舍,也就有了答案……为什么葛里莫火急火燎地将德瑞曼从现场带走,自己连囚服都顾不得换掉?当地居民绝不敢靠近死于黑死病之人的墓地,有如此绝佳的藏身地,为什么他甘冒在路上被人发现的风险也要拼命逃亡?唔,那些墓穴挖得都很浅,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兄弟们快要窒息身亡,而援兵仍未到来——于是他们放声尖叫,猛捶棺壁,拼死挣扎。德瑞曼有可能当时就注意到土堆正在松动,或听见棺材里绝望的求救声了。”
哈德利摸出手帕擦了擦脸。
“难道真有人会卑鄙到——”他难以置信地拖长了声音,“不。我们的思路不对,菲尔。这些都是凭空臆想。不可能!他们没有爬出墓穴。他们已经死了。”
“是吗?”菲尔博士漠然道,“你忘了那把铲子。”
“什么铲子?”
“挖墓穴的可怜虫在惊惧交加中留下的那把铲子。无论监狱的管理水平低劣到何种程度,都不会容许这种疏忽。他们一定派人回去找过。老弟,此事的全部细节如在眼前,只不过我没有任何证据!想想疯狂的皮埃尔·弗雷在沃维克酒吧对葛里莫说的每一句话,就能看出是不是对得上……两个狱警壮着胆全副武装回来找铲子,看见或是听见了葛里莫唯恐德瑞曼看见或听见的那一幕。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吓得屁滚尿流。棺材被撬开了,兄弟俩滚了出来,昏迷不醒,浑身是血,但还没断气。”
“既然如此,为何不通缉葛里莫?哎,他们本来可以把匈牙利全国挖地三尺,找出这个逃犯……”
“嗯,不错,我也考虑过,再三追问自己。按说监狱当局理应采取行动——但他们当时正遭受严厉抨击,管理层自身难保。试想,一旦批评者得知狱方因一时粗心酿成如此大错,怎会放过他们?倒不如只字不提,将那兄弟俩打入死牢,闭口不提逃走的那个家伙。”
“都只是猜测而已,”半晌,哈德利才回应道,“不过,如果这是真的,我就不得不相信世上真有恶魔存在了。老天有眼,葛里莫总算恶有恶报。但话说回来,凶手还得照抓不误。如果这就是全部经过——”
“当然不止这些!”菲尔博士答道,“即便这是真相,也还远远不足以窥见案情全貌,最令人头痛之处莫过于此。说到恶魔,我告诉你,葛里莫的卑鄙邪恶,世间罕有人敌;唯有那个神秘的X,那个‘空幻之人’,那个‘兄弟亨利’,才能与他一争高下。”他挥了挥手杖,“为什么?为什么皮埃尔·弗雷承认他也害怕那个人?葛里莫害怕他无可厚非,可为什么连弗雷都对他的兄弟,这位与他同仇敌忾的盟友也忌惮三分?技巧过人的魔法师为什么也恐惧魔法?难不成这位斯斯文文的‘兄弟亨利’,心态堪比癫狂的罪犯,聪明程度又不亚于撒旦?”
哈德利将笔记本塞进衣袋,扣好外套。
“想回家就请自便吧,”他说,“我们收工了。不过我还要去追捕弗雷。另一个兄弟是什么来路都无所谓,弗雷知道就行。而且他肯定会交代,我敢保证。我先去看看德瑞曼的房间,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弗雷才是破解谜团的关键,他必将引领我们找到凶手。走吧?”
其实此刻弗雷已经丧命,而他们直到次日清晨才得以知悉。夺去弗雷性命的,正是杀死葛里莫的同一支手枪。凶手在证人们众目睽睽之下有如隐身,而且雪地上依然没留下任何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