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平静中暗藏杀机 (第4/5页)
“果然是你杀死了我的父亲!”
“不错,但这怪不得我,是他不听劝阻,非要闯进枪战现场。”
“但我父亲确实被杀死了。”
“所以你要杀我,让筱原千惠子来引诱我,还让她穿了一身白衣服,用来区分目标,同时也作为参照物。”
日下部雪枝沉默不语。和田起身从衣柜中搜出一支二二型步枪:“你最好去自首,我们一会儿去警察厅,我可以为你做证。”
孪生兄弟作案记
C.B.吉尔福特
“我家主人德温先生,在写字台前……被人杀了,他的后背插着一把菜刀……”
在电话中,德温先生的管家梅波太太惊慌失措地对维拉德探长说。
探长看了看表,现在是午后一点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刚刚几分钟,先生。”
“您看到是谁干的了吗?”
“应该是那对孪生兄弟之一……老先生遇害前,我曾看见他从房子里跑出来。”管家说。
“那究竟是哪一个呢?”
“这可不好说,他俩长得完全一样……”
维拉德本来就是德温先生的老朋友,挂断电话后,立即和指纹专家杰森警官一同赶去。
在梅波太太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书房——德温先生坐在写字台后面,头歪向一旁,后背上插着一把菜刀。
“您刚才说看到一个人从房间跑出,是怎么回事,太太?”维拉德探长检查过尸体后问道。
“是啊,双胞胎其一跑出来是怎么回事啊?”门外站着两个一样的小伙子,其中一个说。
维拉德探长向他们看了一眼,确实太像了——两人身高、长相完全一样,还穿着同样的衣服,根本无法分清谁是谁。
“出什么事了?”其中一个小伙子问。
“你们的伯父被杀了。”探长说。
“哦,梅波太太说曾看到我们中的一个从房子里跑出来,所以你就认为凶手就在我们俩之间,对吗?”其中一人深沉地说。
“这还需要调查和证据。”维拉德说。
除了杰森警官留下拍照,勘察现场和指纹外,维拉德探长和另外三人都来到了客厅。
“梅波太太,您再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探长语气温和地说。
“德温先生用过午餐后,回书房写信。我正在饭厅收拾餐具,突然听到叫喊声,当抬头往外看时,一个侄子匆匆跑了出去。我不放心,就去书房敲门,但屋里一直没有传出应答声,用钥匙打开门后,才发现老先生已经被杀死了。”梅波太太心有余悸地说。
“现在有证人指出你们中的一个曾出现在案发现场,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探长说。
“我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其中一人说。
“你是?”维拉德问。
“唐纳德。”
“说说你的证据。”
“那个时间,我在毛熊酒店,中午酒吧开门后我就去了那里,一直到下午一点五十分才离开,酒吧侍者莎莉可以为我做证。”
“你是在哪里碰到你兄弟大卫并一起回家的?”
“在阿伦汽修厂,因为我们的豹牌汽车在那里维修。”
“那你俩为何要同时回家呢?”
“我们俩一直合用一辆汽车,想找伯父谈谈,让他再给我们买一辆。”唐纳德说。
“现在这个问题应该解决了!”探长说,“你们哥俩将会继承伯父的遗产。”
“你认为我们中的一个是出于这个原因才把他谋杀了?”唐纳德笑着问。
“我和德温老先生交往多年,深知他的雄厚财力,而你们总嫌他给的零花钱不够,就希望他早点死去,得到他的财产。”维拉德毫不客气地指出。
“反正我有不在现场的证明,这么说是大卫干的了?”唐纳德毫无所惧地说。
“我还要听听大卫是怎么说的。”
“你想听什么?”另一个年轻人用和唐纳德完全相同的声音说。
“案发时,你在何处?”维拉德探长问。
“在毛熊酒店啊,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莎莉。”大卫说。
“你们竟然都说自己在毛熊酒店?”探长可被弄糊涂了。
“是我在那里才对。”大卫一口咬定。
“你们提供的是同一个证人,看来必有一个人在说谎!”探长判定说。
“不是我。”唐纳德说。
“也不是我。”大卫说。
“我明白了!”探长气呼呼地说道,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如此肆无忌惮,“你们仰仗的就是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对不对?你们知道杀人要冒很大的风险,于是你们故意上演了这么一出戏,同时让一个人来证明自己不在现场,让警方也拿你们没办法,因为谁也不知道你们谁才是真凶。所以,任何法官都不可能在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出错的情况下,做出判决!”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探长!”唐纳德耸耸肩说,“如果我们承认的话,你就会认为我们是同谋,并将我们绳之以法。”
“没错,我会那样干!”维拉德探长道。
“那我们真庆幸你不是对我们进行判决的法官。”其中一人充满挑衅意味地说。
维拉德没有应声,他知道这哥俩一直名声不佳,在小镇上早已臭名远扬。他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挫挫两人的锐气。
“我猜,你肯定想将我们两人都抓起来吧!”双胞胎之一仍然以挑战的口气说。
“提取一下他们的指纹!”探长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对杰森说。
“这栋房子里到处都是我们的指纹,因为我们就住在这里。”
“刀上发现指纹了吗?”探长问杰森。
“没有,都擦拭干净了。”杰森答道。
探长又对杰森做了一些指示,便带着兄弟俩去毛熊酒店了。
几分钟之后,几人开车来到了那座土里土气的酒店,不过那个名叫莎莉的女子确实很漂亮,难怪德温兄弟常去光顾。看到探长一行人到来,她当即停下了手中的活。
“是莎莉小姐吗?我是维拉德探长,德温先生不久前遇害了,我正在调查,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探长威严地说。
莎莉于是关上了店门,兄弟俩也被探长要求分别待在房间的两边,使他们无法听到谈话,也不能进行沟通。
“中午孪生兄弟中的一个是不是来过这里?”
“是的,先生。”
“是哪一个?”
“我也分不清。”姑娘不好意思地说。
“来的那位也没说他的名字吗?”
“没有。”
“你也没问?”
“是的,先生。”
“你难道不想弄清这个问题吗?”
“以前我倒是问过,但是喜欢恶作剧的他们也不对我说真话,后来我索性就不问了。”
“嗯,是这样啊。”
“是他们杀了乔治老伯吗?”她好奇地问。
“我正在调查谁不在现场,所以将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这很重要。”探长如实说。
“哦!”她皱了皱眉说,“十二点我上班的时候,就看到那个浪荡公子在门口等我。”
“浪荡公子?”
“这是我对他们的称呼。我来了以后,老板米勒太太就上楼睡觉去了。”
“米勒太太看到你说的浪荡公子了吗?”
“应该看到了,但她也分不清是谁。你看这是我新买的腰带,好看吗?”
探长为了鼓励她说下去,只得说好看。
“进店以后,他喝了几杯啤酒,因为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我也陪着喝了一些。”
“他喝酒的杯子在哪儿?”探长警觉地问。
“哎呀,我把它们洗干净后混到一块了。”
维拉德表现出一丝失望的神色,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
“从开门后,一直到一点五十左右吧。他中间好像在不断问我时间,这让我感觉很好笑。”她想了想说。
维拉德笑了。果然不出所料,那小子之所以不断问莎莉时间,其实真正用意是为了提醒她,好让她为自己做不在现场的证明。当然,还有就是看他的兄弟那边是不是已经完事了。
“他待了近两个钟头,除了喝酒,没发生点别的事情吗?”探长启发道。
“这……”莎莉犹豫不决。
“说出来吧,或许很重要。”探长催促道。
“他……他吻了我几下,因为当时这里没有别的人。”莎莉下了很大决心才说。
“你能感觉出是谁吻的你吗?”维拉德又追问。
“两个浪荡公子都吻过我,我可分不清。”她如实回答。
探长简直要绝望了,他先后又问了两兄弟来酒吧时的情况,他们的回答居然完全一致,显然已经进行了串通。
距离凶案发生已经两个小时了,探长给杰森警官打了个电话,但他那边也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情况怎么样了?”其中一个小伙子主动过来问探长。
“现在还不好下结论。”探长说。
“你仍在怀疑我们俩吧?”
“那是因为梅波太太的举证。”
探长也感觉很无奈,尽管他能确定凶手就是孪生兄弟之一,但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又无法去抓他们。
“给我来一杯白兰地。”探长对莎莉说道。
“我跟你一块喝点吧,探长先生。”一个小伙子说。
探长没有吭声,难道两个人的行为举止就完全一样,没有任何破绽?难道莎莉和他们都到了亲吻的程度了,还发现不了他们的细微不同?探长在沉思。
“你们俩可真够狡猾的,仗着长相一样,就去实施阴谋。”探长毫不掩饰地说。
“我们哥俩一向如此。”双胞胎之一说。
“那是因为你们接触到的人观察能力不强,就像莎莉。”
“我们知道,探长先生您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说不定就能将我们分辨出来。”说话的家伙话语里充满了嘲讽意味。
“现在暂时还不能,但你放心,早晚我会将你们区分出来的,我就不相信你们在一些细微动作上完全一致。比如喝酒的动作,比如……”探长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比如什么,探长?”那个家伙紧张地问。
“我回想起了我的青年时代,那时候我也和年轻的姑娘们接过吻,我知道她们在和不同的人接吻时,感觉是不一样的,接吻的方式也是不同的。”维拉德探长看了看神色有些紧张的孪生兄弟,“小伙子们,你们敢不敢做一个小试验?”
“你是想让我们分别亲吻一下莎莉,让她来区分吧?”
“对。这样的话,莎莉或许就能确定今天下午究竟是谁来过酒店了。”
两兄弟耸耸肩,表示同意。
“你愿意配合我们吗,莎莉小姐?”维拉德探长问姑娘。
她也点了点头,并对其中一个小伙子说:“你过来吧!”
其中一个走了过去。
“你是谁?”维拉德问道。
“大卫。”
“大卫,你不用紧张,就像平常那样去亲吻莎莉。对了,还有莎莉,在亲吻的时候,你要好好感受一下他是怎样拥抱你、怎样亲吻你的,好吧?”
两人点了点头,不过莎莉由于是女孩子的缘故,看上去有些紧张。大卫把手搭在莎莉的肩膀上,歪着头看着她的脸,亲吻起来,随后,大卫又用双手向她的后背搂去。
“好了,停止吧!”探长突然下令道。
“唉,开始是我瞎了眼。”探长有些遗憾,又不无得意地说。
那孪生兄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呆呆地站在那里。
“其实,要确认你们俩谁是凶手,有两个思路:其一是想办法证明你们中的一个在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去过你们伯父家里,还有就是证明那个时间你们中的一个就待在这家酒店里。尽管梅波太太能够证明你们中的一个在案发时出现在了现场,但由于你们长相完全一样,所以还是无法确定究竟是谁行的凶。”探长看看他们,停顿了一下,“那么,我就只有通过指纹来辨别了,尽管你们是孪生兄弟,但指纹肯定是不一样的。在现场发现的指纹都无法作为凭证,凶器上的指纹也被擦拭掉了,所以,我就想到了在这里寻找你们的指纹,希望它能留在什么东西上面。”
孪生兄弟一语未发,仍在倾听。
“开始,我听说你们中的一个用玻璃杯喝过酒,但可惜的是,后来被莎莉洗干净了,这个线索也就消失了。不过还有一个地方,让你们中的一个人留下了指纹,你们猜猜看。”探长得意地说。
他们这时哪儿还有心情去猜。
探长胸有成竹地说:“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大卫,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下午莎莉身上系着一条刚买的宽腰带,她对我说:‘他抱我的时候,搂住我的腰’,那上面肯定留下了一个人的指纹。莎莉小姐,现在把你的腰带借我一用。”
姑娘正要解腰带,兄弟俩急忙冲了上去。探长急忙掏出手枪指着他们,吼道:“不许动,也不要碰那条腰带!”兄弟俩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不知该去埋怨谁。
蜡 泪
[比利时]乔治·西默农
这是一起寻常的谋杀案,但看上去又有些不寻常。根据前期调查,警长梅格雷已经对案情以及案发现场的平面图有了详细的了解,根据所掌握的这些情况,似乎可以对案件进行合理的推理而得出结论,但谨慎的警长还是决定再次前往现场寻找一些新的线索。
梅格雷乘坐小火车,颠簸了一百多公里来到了小城韦特欧劳。案发地地处偏远的森林深处,警长不得不去找一辆的士,但未能如愿。最后,他终于说服一名卖肉的小贩,对方答应用小货车送他一程。
小货车在密林深处行驶了十余公里后,来到了一个偏僻落后的小村庄,它位于一片林中空地。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几十所简陋的民居,它们众星捧月般地将一座尖顶教堂围在了中央。
在一栋小平房前停下后,梅格雷警长下了车。一群村妇看到熟悉的小货车,纷纷围了上来,不过她们并没有打算买肉,因为,根据惯例,需要采购的时日还未到。
梅格雷直接向案发现场走去,由于出发之前,梅格雷已经将该村地形做了详细的研究和了解,所以他几乎没有费任何周折,就轻松找到了那栋小房子。
房子的主人是两位老婆婆,她们是亲姐妹,姐姐六十五岁,名叫安梅丽·鲍特玉,妹妹六十二岁了,名为玛格丽特·鲍特玉,她们家里开着一个小杂货铺。有些阴暗的房屋内,有一个放置货物的柜台,摆着一些糖、茶、食物之类的日用品,地上还有两个大油桶,盛的分别是煤油和食用油。再往里,放的都是一些破旧且褪色的家具。
正当梅格雷端详这座房子的时候,走过来一个抱孩子的少妇,她有些不解地看着警长,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我是这家人的邻居,玛丽·考拉尔。”
“哦,我是来做调查的警官。”
梅格雷走进了屋里,借助木柴燃烧的昏暗光亮,他看见里屋大床上躺着一个老婆婆,她的目光看上去有些呆滞,对警官的到来,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她一直都这样吗?”警官问那位妇人。
玛丽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梅格雷见状,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又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材料……
案子发生在数天前,鲍特玉姐妹平时都住在店铺里,她们在村子里另外还有三处房屋,生活十分节俭。上周五晚上,一个路过的村民发现了她们的店门大开着,他走进去才发现,妹妹玛格丽特·鲍特玉仰面躺在地上,胸部和面部有多处刀伤,已经不省人事。姐姐安梅丽·鲍特玉也受伤倒地,所幸她的伤势不太严重。
一个柜子的抽屉被打开,里面是一些杂乱的衣物,在地上,闻讯赶来的村民发现了各种产权证书、票据、存折以及租约等。
当地治安部门已经介入了案子,并进行了初步调查。因此,目前梅格雷掌握的不仅有现场平面图,还有一些案发现场的照片和对相关人员的审讯记录。
经过法医检查,姐姐安梅丽的要害部位没有受伤,但是事发后,她突然变得沉默不语,据邻居介绍,她已经有五天没有开口说话了。但梅格雷却发现她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人和事,尤其是自己的到来更是让她警惕。
当地警方展开调查后,不久就锁定了一个嫌疑人,名叫马尔赛,他是已经死去的玛格丽特的私生子。他的经历比较坎坷,先是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仆人,后来又靠砍柴度日。
梅格雷曾去囚室询问过马尔赛,他看上去劣迹斑斑,不仅是个酒鬼,而且还动辄数周不回家,置妻子和五个孩子于不顾。
梅格雷找出卷宗中的谈话记录,又看了起来:
“事发当天晚七时左右,我来到了老太太家,看到她们正准备吃晚饭,我就去杀了一只兔子让母亲去炖,还随手从柜台上拿起酒喝了几口。姨妈看上去很不高兴,因为她一直都不喜欢我。”
当地人都知道,马尔赛经常去母亲家里吃喝,两位老人对他也无可奈何。
“吃完饭后,我们还吵了起来,因为姨妈看到我吃了她们的奶酪……”
“你还做了什么?”
“晚饭后,母亲就休息了,还让我把那些证件、票据拿出来,是一些发票、产权证书、债券和借据之类的,对了还有三万多法郎的现钞……”
“你拿着蜡烛去过储藏室吗?”
“没有……将票据放回原处后,我就离开了。我没有理由去杀人,或许你该去审问一下南斯……”
马尔赛所言的南斯,是一名南斯拉夫人,后来移民到了法国,就住在店铺的隔壁,以赶车为生。此人信誉不佳,欠了鲍特玉姐妹不少酒钱,还租了她们的马棚,但从没有按期交过租金。
梅格雷警官没有受任何人的误导,他根据自己的判断,走向壁炉,因为案发当天人们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刀把已被烧掉的菜刀。显然,菜刀就是凶器,但上面的指纹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抽屉上,他发现了许多马尔赛的指纹,桌子上还有一个蜡烛盘,上面的指纹显示它是姐姐安梅丽放上去的。
玛丽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警长和安梅丽两个人,梅格雷警官心里一直有这样几个疑问:
第一,如果凶手是马尔赛,他为了毁灭罪证而烧掉了刀把,但他难道不知道在那些柜子和文件上还留有自己的指纹?
第二,如果他使用了蜡烛,为何还把它拿回屋内,并将它熄灭?
第三,血迹并不是由床边到窗户呈一条直线,怎么解释?
第四,马尔赛为什么从前门逃走,他不怕被人发现?
尽管有很多疑虑,但是,有一个情况似乎对马尔赛很不利,就是在房内的床上,发现了马尔赛衣服上的一枚纽扣。对此,马尔赛一口咬定是在杀兔子的时候不小心扯掉的。
梅格雷警官看了看一直盯着自己的安梅丽,转身走进了储藏室,里面同样黑洞洞的,放着一些装酒的木桶。其中一个木桶上面还有蜡烛燃烧后滴下的蜡泪,经过调查人员化验,发现这些蜡泪正是屋里烛台上那支蜡烛上滴下来的。
对此,当地侦查人员的判断是:“这些蜡泪很可能是马尔赛喝酒时留下的。”
梅格雷向当地人借了两把锯子,回到储藏间,对着那只留有蜡泪的木桶锯了起来,他相信将会有所发现。而且,根据对现场的观察,警长有一种直觉——安梅丽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姐妹两人自然会有深厚的姐妹情意,但同时也有可能在彼此怨恨着。当警长走进店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被忽视的线索——柜台上放着一大沓报纸,这也是姐妹俩经营的商品之一。安梅丽还有一副眼镜,专门在读报时戴……
梅格雷推断:是怨恨让安梅丽走向了极端,原本亲密无间的两姐妹一直相依为命,并且有着共同的利益。但是,自从妹妹有了私生子马尔赛以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出现裂痕了。暂且不说,妹妹曾享受过爱情,也品尝过孩子带给自己的快乐,但姐姐却没有享受过这些。且说,马尔赛被她们姐妹俩共同抚养成人后,却仍然回来吃喝拿要,姐姐安梅丽的心里就逐渐开始不平衡了。对玛格丽特来说,她肯定是向着自己的儿子,这一点又加深了安梅丽的怨恨。
事发当晚,玛格丽特居然将姐妹俩放钱的地点告诉了儿子,而且还让他去清点各种票据、财物,更是让安梅丽怒火中烧,同时也担心不已,她害怕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的财富被马尔赛据为己有,但又不敢说出来,于是便动了杀机。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安梅丽平时喜欢看报,因此也应该了解一些反侦探的常识,更明白指纹在破案过程中的独到作用。
警长在锯木桶的过程中思索着这一切,头脑中还不断迸发出兔子、奶酪、扣子等关键词……当时,马尔赛的母亲玛格丽特已经躺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给儿子缝上扣子……如果是马尔赛因贪财而杀死了母亲,那他为什么不将地上的票据证件都带走?而南斯根本就不认识字,显然也不是他干的。
另外,警长还发现安梅丽的伤口都不在要害部位,显得有些蹊跷,很可能是她自己在杀死了熟睡的妹妹后所做的自残,但对自己又下不了重手。行凶后,她不想被疼痛折磨太长时间,于是便想打开店门引起邻居的注意。
为了使马尔赛不再惦记自己的钱财,也为了伪造现场,她在自己的手上包了一块布,打开抽屉,将那些票据等都扔在了地上……后来,她又前往储藏室,并留下了蜡泪……
安梅丽砍了自己几刀后,就将凶器投入了壁炉,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向店门……地上弯弯曲曲的血迹证明了这一点。
不大一会儿,木桶被锯开,中间果然发现了一些借据和债券,正是安梅丽从桶口处藏进去的,这也证明了警长的猜测。
“把村长找来吧,”梅格雷警长对玛丽说,“我需要一个证人。”
由于没有电话,村长便派人骑自行车前往韦特欧劳去通知警方,而他本人则不敢进屋。很久以后,警车才和卖肉老板的小货车一起姗姗来到。
天空依旧惨白,树枝随风摇曳。
幸运的渔夫
[美国]威廉姆·麦克哈根
兰多尔夫是一名年轻的医生,经常被病人叫去出诊。有一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出诊,但再也没回来。这个医生长得很英俊,并不富有,但他的未婚妻菲利普小姐却是一个有钱人。
医生失踪后,菲利普小姐为了打探他的下落,许诺了五千美元的高额悬赏。重赏之下,兰多尔夫的尸体很快被找到,是由两个年轻人在钓鱼的时候发现的。
我的朋友欧迈勒现在接手了这个案子,他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他接到的每一个案子都让警方碰了壁。
“警方查出些线索了吗?”我问。
“有价值的不多。值得注意的是,在和兰多尔夫订婚前,菲利普小姐还有过一个名叫弗莱明的未婚夫,这是一个富有的青年人,性情不好,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在菲利普小姐甩掉他和兰多尔夫订婚后,他还在咖啡馆当众殴打了兰多尔夫,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看来,情况对弗莱明很不利。”
“对他不利的还不止这些,事发当晚,弗莱明和他的法国籍司机一直都待在桑德海一带,他的游艇也停在那里。而医生的车也被发现停在他的游艇附近,根据这一线索,警方拘捕了弗莱明和他的司机,或许我们现在应该去见见他们。”
在警察局,我们先是遇到了年轻漂亮的菲利普小姐,她看上去情绪不太好。
“您认为凶手会是谁,菲利普小姐?”欧迈勒问。
“尽管弗莱明看上去有很大的嫌疑,但我并不认为他能干出这种事。”
接着,我们又去审问了弗莱明和他的司机。
“医生是你杀死的?”欧迈勒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
“他死了我非常高兴,而且看起来我也可能会杀他,但我不得不说,这事不是我干的。”疲惫不堪的弗莱明回答说。
和弗莱明的坦率相比,他的司机给人的第一印象则不怎么好,那个法国人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天晚上你们在桑德海干什么?”我的朋友问他。
“并没有干什么,当晚弗莱明先生酒后想出去醒醒酒,于是我就开车把他带到了桑德海,接着又驾驶游艇带他遛了一圈。后来,我们都太累了,就在游艇上睡了一晚上,也没有下去……其他的,就没有了。”
“案子已经有眉目了,欧迈勒,”从警局走出后我说,“那个法国人让我得出了结论。”
“你认为弗莱明就是凶手?”
“不错,弗莱明雇用那样一个仆人,说明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我推断弗莱明在得知医生夺走了他的未婚妻后,出于报复和泄愤的目的,在一次酒后,他设法将医生诱骗了出来,本意只是想教训他一顿,但失手将医生杀死。”
“分析得不错,弗莱明的司机之所以不说出事实的真相,或者是因为他从主人那里得到的钱比菲利普小姐悬赏的数目还要多。”
“而且,如果弗莱明被无罪释放的话,他的司机就可以不断敲诈他了。”我又想到了这一层。
“很好,我的朋友,”欧迈勒说,“那些警察也许会颁发给你一个荣誉勋章,因为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还有别的可能性吗?”听到欧迈勒的话,我不禁有些沮丧。
“只是我还不想这么早下结论,再去游艇上看看吧。”
我们将游艇检查了个遍,但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任何血迹,这不是我所期待的样子,我想也许它们被聪明的法国人给及时处理掉了。
一艘警方的小艇又把我们送到了那个发现医生尸体的小海湾。
“看来这是一个垂钓者的福地。”我打趣说。
“可不是,两个年轻人在这里钓到了五千美元。”欧迈勒说,“现在我们再去会会那两个将要得到悬赏的人。”
两个年轻人一个叫奥林,一个叫科玛奇。都是又黑又瘦的,不像是有钱人。找到他们后,欧迈勒便让他们表演是如何将死者钓上来的。
他们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科玛奇从屋里拿出一套崭新的渔具,专注地钓鱼,奥林则坐在沙发上示范划桨的动作……科玛奇的鱼钩像是被什么东西钩住了,他吃力地往上拉……看到钓上来的东西,他们都表现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们就是这样钓起来的。”科玛奇得意地说。
“现在我们可以拿到赏金了吗?”奥林比较关心能不能拿到钱。
“抱歉,伙计们,案子还没有最终告破,因为医生出诊时随身携带的物品,至今下落不明,如果能够找到这些东西,我想,菲利普小姐会兑现她的承诺,将钱给你们的。”欧迈勒告诉他们说,“你们经常钓鱼吗?”
“以前很少,近一段时间比较频繁。”科玛奇说。
“钓鱼是一项很有趣的运动,比如说,如果你钓到的是蓝鲸,它们会使劲挣扎,你很难将它们提上来。而蓝鱼则不怎么挣扎。”欧迈勒似乎对钓鱼很在行。
两个年轻人听后点头表示同意欧迈勒的看法。
问完话之后,我说:“他们似乎不怎么有经验,据我所知,钓到鲸鱼确实很难弄上岸,但蓝鱼却不是像你所说的那么安静。”
第二天,我和欧迈勒再次碰面的时候,他说:“在医生的车旁,发现了打斗的痕迹。”
“那应该是和弗莱明及他的司机打斗,后来医生被他们弄到了船上。”我说。
“那我们还得去船上检查一下。”欧迈勒提议说。
这一次,我们居然在船上搜出了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的就是医生随身携带的医疗器械和其他物品。
我们很快回到了警局,看到科玛奇和奥林二人也在那里。
“是谁将那些东西放回游艇上的?”欧迈勒向一个警官询问。
“是科玛奇。”
“没有头脑的家伙。”欧迈勒轻蔑地说。
看着警察将他们二人铐起来,我终于明白过来了,说:“我知道是你给那两个年轻人下了套,你告诉他们需要找到那些物品才能给他们赏金,随后又让船上的警察撤走……没想到,这两个愚蠢的家伙还真将那些东西送上了游艇。”
“是的,他们刚一上岸就被逮捕了。”
“可他们为何要杀害兰多尔夫医生呢?”
“为了钱,”欧迈勒说,“其实他们也从报纸上得知了医生和富有的菲利普小姐订婚的消息,于是就策划了一个针对兰多尔夫医生的绑架案,但在实施的过程中,却遭到了医生的激烈反抗。不得已,他们才将医生杀害,并将他扔到海里。后来,面对菲利普小姐的高额赏金,他们又动心了,于是便导演了一出钓上尸体的闹剧,还用医生的车将尸体运到了桑德海,并将车停在了弗莱明的游艇附近。”
金甲虫
[美国]爱伦·坡
瞧!瞧!那家伙在傻跳!
他被毒虫咬了。
……
威尔·勒格朗先生出身于富裕的雨格诺教徒世家,后来家道中落,直至一贫如洗。勒格朗就离开了祖辈世代生活的新奥尔良城,来到了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附近的苏里文岛。在这座长三英里,宽不过两三百步的小岛上,勒格朗搭了一间小窝棚,过起了隐士一般的生活。我和他相识的时候,他就住在岛上,后来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勒格朗极富教养,非常聪明,但脾气古怪,有时热情洋溢,有时郁郁寡欢。尽管身边有不少书籍,但他难得一看。平时他最喜欢的活动要数钓鱼和打猎,收藏昆虫标本也是他的一个特别爱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寸步不离的老黑人丘比特,随着勒格朗的家道败落,老黑人的仆人身份也得到了解放。
一八××年十月中旬的一天,即将日落时分,我从九英里之外的查尔斯顿来到了苏里文岛,有好几个星期没有见到这个老朋友了。我步行穿过了岛上的常青灌木丛,来到了勒格朗的窝棚前,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答应。我就自己找到了钥匙,打开门进了窝棚。难得的是,壁炉里居然燃烧着熊熊火焰,于是我就坐下来,耐心等候主人归来。
天黑后,他们回来了,异常热情地款待了我,丘比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四处乱转,为我们准备晚饭。这次外出,勒格朗抓到了一只从来没见过的金龟子,他说想让我明天也开开眼界。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呢?”我边烤火边问。
“我不知道你今晚过来,回来的路上,碰到毛特烈堡的葛××中尉,就将虫子借给他了。今晚别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让丘比特去要回来,真是太奇妙了!”
“是让我看日出吗?”
“瞎扯!不是!是一个核桃大小的虫子,浑身闪耀着金光,背上长着两个漆黑的黑点……”
“威尔小爷,那是只纯金的金甲虫,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重的虫子。”丘比特打岔道。
“就算你说得对,丘,”勒格朗答道,他又看了看我,“你看了就会相信丘所说的,我敢肯定你从来没见过,明天你再自己看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大致的模样。”
说着他开始在抽屉里翻找,但一张纸也没找到,于是就从坎肩里掏出了一小块像是羊皮纸的东西,拿起笔在上面描画起来。草图画好后,我接了过来,就在这时,他的那只纽芬兰大狗冲了过来,在我身边摇头晃脑,很是亲热的样子,因为我以往每次来都对它关怀备至。我在壁炉旁看着勒格朗描绘的画面,它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说朋友,你画的真是一只奇特的金龟子,我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比它更像一个骷髅头了。”
“骷髅头?是有几分相似,上面两个黑点就像眼睛,下面的触须就好比是嘴,而且金甲虫本身就是鹅蛋形状的。”勒格朗解释说。
“或许吧,但我想你画得还是不像,看来只能等明天亲眼看看它的模样了。”
“我自信我的画还说得过去,曾拜过不少名师,随你怎么说吧。”勒格朗有些火了。
“老兄,你是在开玩笑吧,你那只金甲虫要真像画上的那样,那肯定是人间难得一见的怪虫,我看就叫它‘人头金龟子’吧?而且,我也没看到它的触须在哪里啊?”
“你没看到触须?我画得够清楚了!”勒格朗有些面红耳赤地说。
“好,好,可我就是没看见。”
我也没想到事情弄得如此尴尬,就将小纸片递给了他,我实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火,因为我看到的确实是个骷髅头。
他冲动地接过了纸片,揉成一团,正打算投进壁炉里,只是无意中的最后一瞥,让他停了下来,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于是又搬了把椅子坐下,仔细打量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大一会儿,才谨慎地收好,锁进了写字台。
看着他那副有些精神恍惚的表情,我是不想在此逗留了,怕再惹火他。但在我走的时候,他居然异常亲热地和我握了握手。
一个月后,垂头丧气的丘比特居然找到了查尔斯顿我的住所,看他那副样子,我不由得为我的朋友担心起来。
“出什么事了,丘?”我问道。
“唉,小爷,他看上去病得很厉害。”
“你怎么不早说,病倒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他整天低着头走来走去,脸色惨白,还一直在石板上画一些奇怪的字符,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字符……有一次,天还没亮,他就溜出去了,整整一天才回来。我准备了一根大木棒,准备回来狠揍他一顿。但他的脸色极差,我才没忍心下手。”
“你说什么?千万别打他,他承受不了。我走了以后,他遇到什么事了,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要说有什么事,恐怕也就是您去的那天。”
“你指的是什么?”
“金甲虫,说不定那天他的脑门被那虫子咬了一口。”
“你怎么能这样想,丘比特?”
“那虫子有很多爪子,还有嘴巴。我看到威尔小爷开始抓住它,但又突然将它扔下了,没准,那虫子当时就咬了他一口。”
“你认为他当真是因此才得的病?”
“我看是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在遇到金甲虫之后,一心念叨金子呢?”
“你怎么知道他想要金子?”
“那还不简单,因为他连做梦都会提到。”
“丘,也许你说得不错,勒格朗先生托你给我带什么话了吗?”
“对了,他让我给你带来了一份天书。”说着丘比特掏出一张字条递给我,上面的内容是:
××兄:
你很久没来了,是不是由于我上次的冒犯而生气了?自从上次分别后,我就有话想对你说,但一直不知该怎么开口。这几天,老丘一直过分关怀我,这让我很是恼火。有一天,我还独自偷偷溜了出去,他居然打算教训我……现在这里并没有增添什么新标本,但今晚你无论如何也要跟丘比特一起过来,有要紧的大事相商。
弟:威尔·勒格朗
我不相信这位朋友能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却担心他会遭遇飞来横祸。因此,我当即就决定动身同丘比特一同出发了。到了码头,我看到小船里面放着一些全新的镰刀和铲子。
“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我问道。
“这是威尔小爷让我在城里买的,我可闹不清他要干什么,全是那虫子捣的鬼。”
下午三点半,我们终于来到了勒格朗的窝棚,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着他白得像死人一样的脸,我被吓了一跳。
“虫子要回来了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好随口问道。
“第二天就要回来了,说什么也不能把金龟子借给别人了,看来丘比特说得没错。”勒格朗答道。
“什么没错?”
“他不说那虫子是纯金的吗?确实没错,它就是打开金库的钥匙,我要靠它重振家业了。把金龟子给我拿来,丘比特!”他一本正经地说。
“小爷!还是您自己去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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